分别五年无消息，她的来电让我泪目动心。

那晚十一点多，我正准备睡觉电话突然响了。接起来是小芳，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谁。她说女儿想见我，挂电话后我就翻出那条织了一半的围巾，压在箱底五年都没动过。

第二天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。路上想着这五年没联系，她突然找我到底是啥事。到了地方看见她第一眼人就瘦了，脸色也不太好。

她女儿在门口站着，跟我打招呼。小姑娘今年十七，模样像她妈，看见我不停往旁边躲。

吃过饭才知道小芳得了病，做手术还差钱。我掏出银行卡递过去，她死活不要。"不是借钱，这钱我出。"我说完她眼圈就开始红。

二十年前国企改革，我和小芳都是下岗工人。一起南下深圳，在服装厂认识的。那时候房租贵，大家三四个人挤一间屋。她提议跟我合租，说都是大龄单身，图个省钱。

住进十五平米的小屋，中间扯块窗帘。开始连话都不爱说，下班回来就睡。后来一起做顿饭，她给我做山东菜，我偶尔带东北菜，慢慢就开始熟络了。

有回她发烧三十九度，我背她去医院。那晚在急诊室守到天亮，看着她冷得发抖的样子，突然就觉得这女人挺可怜的。

后来关系越来越近，一起过了五年。临分手那晚，可能都喝了点酒，就发生了那种事。第二天她走的时候说让我们别联系了，各自回家重新开始。

回东北后给她写了好几封信，都没回。心想大概是看我都四十多了，不想再搭理我了。

这些年开了个小修理铺，生活还算安稳。偶尔喝醉了会想起深圳的日子，想起她做的饭菜味道。

这次她女儿说从旧信箱翻出我写的信，才知道这些年我还在惦记她。要不是得了重病，她可能都不会找我。

现在她在医院躺着，我每天去陪床。女儿上学前特意跟我说："叔叔你要是照顾我妈，我就当你亲爸。"

昨天护士让她下床活动，我扶着她慢慢走。问要不要扶稳点，她说:"跟你走这么多年了，你还嫌我走不稳？"

今天医生说手术费凑齐了，下周就能做。小芳非要我把银行卡还回去，说等她出院能挣钱了再还。

晚上在病房聊天，她突然问："那条围巾，还能继续织完吗？"我说当然能，说完我们都笑了。就像五年前在深圳出租屋时那样。